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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星 | 王洛勇 人的皮囊,除了帮你吃喝,啥用没有
2018-07-31 来源:南方人物周刊

“希望自己是一只狗,演员应该像狗一样对一切事物有灵敏的反馈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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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难想象王洛勇已经60岁了。不拍戏的时候,他常穿一件素色T恤配窄脚休闲裤,走起路来步子既大又快。聊天时,他擅长调动气氛,极少迟滞停顿,随时可以声情并茂地来一段经典剧目中的独白。

作为上海戏剧学院音乐剧中心的老师,业余参演影视作品,王洛勇用工作把自己的时间塞得满满的。他记得,做翻译的外公跟他讲过“人是累不死的”。曾与他合作过的一位综艺节目编导说,“王老师每天晚上12点以后收工,早上五六点起床化妆,我们年轻人都熬不住了,他一整天精力充沛。”

“我最受不了同龄人老气横秋的样子,多病态。”王洛勇说。他是个坚定的方法论者,不记得自己有过真正的低谷,脾气上来了吃点饭,烦躁了就去运动,“我从来不信命。”

在节目《同一堂课》里,他带着小学生模仿动物,在离猪圈不远的地上一趴就学狗、学猪。“人的皮囊,除了帮你吃喝、吸收营养,啥用没有。”王洛勇自认天性解放得充分,“人的天性里充满能量。”

《大军师司马懿》的导演张永新对王洛勇最深刻的印象是他的“生命活力”。在寻找诸葛亮扮演者的时候,演员吴秀波提了句,“你觉不觉得王洛勇的眼睛特别有神?”张永新一琢磨,确实,他的眼神里没有困顿,“总是坦荡的。”

进组之后,有一天收工回酒店,张永新、吴秀波、王洛勇三个人站在走廊里聊了一个多小时,“谁也没说找个地方坐下来。”张永新记得,那次长谈决定了整部戏里诸葛亮的人物走向。“洛勇老师很实在,像个大哥一样憨厚和质朴,”类似的气质投射在角色身上,塑造了剧评人口中“感人”、“接地气”的一版诸葛亮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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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洛勇的表演理念形成于美国。百老汇53街,1800人剧场,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地方。1995年到2001年,他在这个舞台上演了两千多场音乐剧《西贡小姐》。

1985年,毕业留校的上海戏剧学院青年教师王洛勇听说,在美国一部剧可以反复演二三十年,当时国内演出时间最长的话剧不过一百场,三个多月,他觉得好奇,想去看看。刚到美国就因为英语太差被取消了入学资格,之后做过形体老师、小剧场演员,被波士顿大学戏剧表演系老师看中破格录取。

这段经历至今影响着他的价值观,“我在美国没有任何关系背景,就靠做好当下的事,一步步获得更好的机会。”

今年年初,他在《声临其境》节目中的一段英文朗诵《出师表》在网上广泛流传。一个知名的励志故事是,王洛勇为了学到纯正的英文发音,把石头含在嘴里练习。那些石头他至今留着,“在那样的压力下,有那种激情和冲动,我要把它记下来,当我再遇到困难的时候就看看。”

美国的表演训练彻底颠覆了王洛勇在国内的学习。过去学校讲的“镜头感”成了他最大的缺陷,他因为耍帅、卖弄嗓音、夸张的表情,无数次被老师扔剧本。“为什么有人演戏会累,因为他多余的紧张太多。如果生活中一个人字正腔圆所有字儿跟你说得清清楚楚,这个人一定有病,但演员就是容易这样,他那不是演戏,是在展示他的台词。”

当时很多美国演员周末拿着笔坐在中央公园,记行人如何走路,揣测他去干什么,观察人们的动作表情,分析他们为什么会这样。王洛勇通过这样的观察训练,逐渐建立起自己对人物的真实表达。他常说,希望自己是一只狗,演员应该像狗一样对一切事物有灵敏的反馈。

百老汇舞台专业而残酷。《西贡小姐》演出的那些年,剧组每天就当天的演出给每个演员report。“你的观众的新笑点,你在舞台上的新处理,你对导演意见的消化和升级,全都在上面。感觉就像跳高运动员,今天我又跳高了,明天我可能退下来了,每天都是在战胜自己。”当时王洛勇在化妆间里贴的一句话是:人生最大的敌人是自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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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更早之前,王洛勇的军人父亲就用这句话要求他了。从少年时代开始,他就要帮妈妈拎东西、照顾妹妹。冬天早上4点多起床,摸黑穿过一片坟场去给妹妹打牛奶,王洛勇害怕,爸爸让他大声喊,“妖怪呀,你们在的话,我不是坏人,我是给妹妹打牛奶的。”他照着学,果真没碰到过鬼。

在王洛勇的过往人生中,只有一次临阵退缩的经历。1971年,他13岁,被京剧培训班看中学武生。压腿的疼痛加上刚离家的不舍折磨着他,他偷跑出来顺着铁路走了一天,到家的时候,老师已经在那儿等他了。父亲把他送回学校让他不要放弃。那次之后,王洛勇正式离开家独自闯荡,学京剧、学圆号、考上戏、去美国,他越来越不喜欢安定的生活,随时准备迎接挑战。

2002年,他回到中国。凭借《走过旧金山》《林海雪原》《生死卧底》被中国观众熟知,之后又塑造过焦裕禄、杨靖宇等荧屏形象。

刚回国拍戏的三年,王洛勇一度难以适应。当时国内剧组不准备垃圾袋,每次吃完饭,现场就像垃圾堆一样。他建议买垃圾袋,被工作人员揶揄,“你那么牛×,回美国去啊。”还有一次,一位导演找他拍戏,剧本没写完,他不敢接。导演扬言,“你想在中国待下来,我把你脑袋拧下来。”王洛勇以为自己得罪了黑社会。

美国的经纪公司劝他不要留在中国了,他想再试一部戏,看看能不能被理解和接纳。安慰来自好学的年轻人,当不断有人问他百老汇的技术和理念,他决定走进教学,并在2008年正式成为上海戏剧学院的老师。

这个身份在所谓圈子里给他留出了闪转的余地。《大军师司马懿》播出之前,王洛勇的微博粉丝掉到了22万,合作方让他想想办法,“整点事儿出来,哪怕打个架,造点绯闻呢。”他搪塞,“我有的是事儿,还要教书呢。”

“为什么演员焦虑?因为他对表演本身的信心来自于粉丝量。”王洛勇说,“那我身处这个时代,碰到这种情况,就要除了表演以外,还有别的被利用价值。”

 

塑造人物就是让细节都准确

人物周刊:2002年回国是出于什么考虑?

王洛勇:当时我演了一个愚昧、迷信的中国父亲,我女儿的美国同学就揪着她的辫子叫她“傻子的女儿”。那个事情对我触动很大,我在美国演尽了坏角色,偷渡客、中国黑帮……我就想为什么我不能演正面角色呢?加上当时知道国内这些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,也想回来看看,就回来了。

 

电视剧《焦裕禄》

 

人物周刊:你回国之后只演过《孔乙己正传》和《简·爱》两部话剧,为什么没有在话剧上做更多的尝试?

王洛勇:我觉得中国话剧现在还是骂大街时代。冷静地对目前问题给出建设性意见的作品不多。我受到的教育,戏剧要有社会责任和功能。

 

电视剧《大军师司马懿》

 

人物周刊:你自己有没有试着创作过这样的作品?

王洛勇:我回国写的第一个话剧就有公司要出钱做,但是我们在演员选择上达不成共识,我用反向思维想让一个外形可爱的女孩演一个骗子,公司说我这是毁演员。后来我还写了一个农村题材的电影剧本,一个领导跟我说,你得给一个地方电影厂60万块钱,否则拿不到龙标。我说为啥?他说农村戏没人看。可是我给了60万就有人看了吗?哎呀,这个圈子,后来我发现还是演戏最简单。

 

话剧《简爱》

 

人物周刊:你在做演员的过程中,如何承担前面提到的社会责任呢?

王洛勇:我演完《林海雪原》,谁都知道杨子荣的酒量,“连干八大碗”。当时起码四家酒厂找我做广告,广告词“喝了八大碗,还想喝”,我听了脑子都要炸了,因为那年春节东北刚发生了酒后杀人案,这个社会不能再鼓励喝酒了。所以广告我一个也没接,还把电视台的人也得罪了。

人物周刊:你怎么看待酒文化?

王洛勇:不认识的人我绝对不喝,工作之后有了感情的人,可以喝一点。曾经有一次导演跟我说,就因为你不喝酒,我们现在外景全要钱了,本来你男主角跟人家喝喝酒就能搞定的事情。所以有些国内的剧组不太接受我,觉得我太事儿了。

人物周刊:你选择角色的标准是什么?

王洛勇:尽可能少演假洋鬼子气的东西,比如红酒、咖啡,这些我在美国太熟了,我就想演全中国人民最熟悉的、伴随着一些农业文化痕迹的角色,就想补课嘛。

人物周刊:东西方不同的文化理念有在你身上发生冲突的时候吗?

王洛勇:没有,起初可能有误会,但真正理解背后的原因,就会发现都是相通的。就说焦裕禄,我在美国这些年也遇到过很多像他这样的好人,一直帮助我。

人物周刊:你选的焦裕禄、杨子荣、杨靖宇都是正面高大的形象,你怎么把这种标签式的人物演得真实呢?

王洛勇:靠细节。《焦裕禄》我们拿到剧本就把“同志们,哼哼哈哈”的词都去了。他跟老百姓离得近怎么表现?别的领导去农民家走访,可能是听着、拿着本记,焦裕禄和老乡一起“呼噜呼噜”吃饭,注意他回应老乡抱怨的语气,注意他极端不浪费粮食的举动,这样他爱老百姓、不嫌弃老百姓的形象就有了。

再比如我演李白,谁也不知道李白什么样,拍“飞流直下三千尺,疑似银河落九天”,我就看美工、看摄影,他们在之前用的什么空镜头来配合我的语言,前面是一个真正的大瀑布,那我一定这句就要喊出来,平缓念出来气息就是不对的。塑造人物就是要让这些地方都准确。

 

出来一个模子,砸碎一个模子

人物周刊:你之前说“每次饰演一个角色就像矿工走进一个矿井”,能解释一下吗?

王洛勇:我演戏有一个最大的毛病,我演的这些经典人物,别人的表演我从来不看。为什么?人都希望保险,都希望被人接受。一旦有这样的想法,你就会照抄,按捺不住的。所以真正的创作是很孤独的,演焦裕禄,除了查阅历史资料,和导演、和对手演员的碰撞,你没有别的依赖,只能根据你自己的生活体会,和你的世界观去摸索。我真是觉得像矿工一样,独自一人,不能麻木,保持敏感的同时还得冷静。

人物周刊:你演到现在,接新的角色还会紧张吗?

王洛勇:会。我之前演一个戏叫《天地民心》,清朝戏,正好我儿子跟着我在横店。他睡觉都得戴上耳塞,因为我晚上3点还在念词,那个词很难,拍之前我胆战心惊的。但我觉得紧张是好事,证明你不想怠慢它,你可能还有点责任感在心里面跳跃。

人物周刊:最近两年有论调唱衰这个行业,说好作品、好表演的标准在坍塌,对这个现象你怎么看?

王洛勇:这个潮流一定会过去的,这几年好莱坞也出现一系列超人、英雄的作品,但我相信越来越多的人对热闹的东西已经看透了。另外一方面,我觉得任何东西都讲究审美,有深度的表演、有社会探讨性的表演,哲学思想、哲学思辨的作品,同样需要转换表达方式,叙事方式要创新。

人物周刊:比如说你觉得应该怎样创新?

王洛勇:我在美国亲身经历的一件事。《拯救大兵瑞恩》宣布拍摄之前,我参加了一部叫《寻找圣地亚哥》的戏的剧本朗读,讲越战之后美国撤退过程中丢了一个士兵叫圣地亚哥,他的战友一路找他,最后找到巴黎。我们练了大概一个礼拜,投资商都来看过,很喜欢这个戏。结果《纽约时报》登出来《拯救大兵瑞恩》开拍,当时我们的男主角进来把报纸往那一放说,“谢谢你们各位,这些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,但是我不得不宣布这个剧组解散,因为他们比我们高级。”可见文化市场的发展一定需要创造力,出来一个模子,砸碎一个模子。

人物周刊:演员也是一样吗?

王洛勇:演员就是在炒剩饭和创新之间挣扎前进,要不断否定自己,你的表演方式不精进,很快就会被新人覆盖。

人物周刊:现在的你和年轻时候的你,表演状态上最大的区别是什么?

王洛勇:走心。年轻的时候表演想的是节奏、是符号、是照片,现在表演心里是流动的思维。

责任编辑:仝志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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